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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途二三事,之同床共寝

她正在樹林裡看風景

從前旅行路上的友人,不知何故總是特別深刻,有些連名字面孔都不太清晰了,一起同渡的時光或趣事仍是記得。

有時習慣在路上的人通常都不太講究,因刻苦習慣了,更多時是環境和條件限制。年青時的背包因為荷包問題,多只能用最省錢簡單的方法。其實也沒多想或者多計劃,換言之,沒有刻意吃苦或覺得自己是在吃苦,那個條件下只能容許這樣處理,所以都是自然而然。

坐十多二十小時的巴士,現在的話,盡可能避免我都會避開,但有時去北印就一定得坐,為了山,躲不過。更有趣而且難以重來的,是跟剛認識的女生共睡一床,詫異曾做過這樣的事,而當時完全覺得理所當然。

我在老撾住了兩星期,跟幾個女生由泰國陸路一起來,起初到埗時一起落腳在一間民宿。她們先到,我後來加入的,同行坐車時又認識了一位日本女生。

大家都早分配好了床位跟房間,只剩頂樓一間雙人床房間;我自己一個住稍嫌太貴,日本女生也說住不起,臨時要她一個人去找別間旅館滿沒道義的;一起去,當時剛下長途巴士又累,大家便有默契地說,如果不介意,不如一起睡吧?

兩個剛認識,只彼此知道名字寒暄幾句的人,就要如此親密,朋友也未必可能做得到啊。萬一對方打呼呢,睡相不好呢? 千萬個幸運沒這個問題,我們算是平安 (我自己是睡得不錯)地渡過幾天。後來找到新旅館,就搬了,我繼續留下來,日本女生則離開老撾繼續旅程了。

另一次是在泰國曼谷,晚上到機場,已經沒有巴士到市區,我看到一個背著大包的中國女生,就主動問她要不要一起分攤的士到市區。她背著個大包,不過化了個全妝,也有長眼睫毛,是個新潮的背包客吧,不似我,在路上一副頹相。

我通常住在考山路附近的一間bnb,算是熟客。原來她卻還沒有訂旅館,便跟我一起去看看。到埗後,房間又剩一間雙人房了 ,(從前在路上時間長便隨心,也年青,沒位便再找吧,也不怕麻煩,通常都不訂房。現在一定都起碼先訂頭幾天,周車勞動累啊),夜深了,她問我介不介意,要不就一起睡吧,明天她再找房間。

她人也滿友善的,日間通常都分開活動,我們晚上會聯絡一起吃飯或逛夜市。住了兩三天,算相安無事,還好我們睡相都不錯 (我知道自己會磨牙,但有可能會打人也說不定,但她沒有投訴哈哈)。她晚上都會敷面膜,也做些護理,早上早早起來化妝,出門時跟我道別一下,我通常沒有十一點都不起來。 有晚看到她在除腳毛,先噴男生用的刮鬍子泡沫,我好奇問,這有甚至特別用途呢? 她爽朗地回:我也用男生刮鬍子的剃刀,你想一下,他們用來刮嘴唇邊比較幼嫩的皮膚,刀子一定比較好。比女生用的剃刀好,加上刮鬍泡沫,小腿皮膚不容易受傷。

很有趣,我從沒想過這問題,聽她說起來還覺得真有道理。雖然是個人衛生問題,但也是多數女生會做的事情,所以也就不介意在這跟大家分開,這方法還真有用,不那麼容易紅腫或破皮。

我記得,她很喜歡載鴨咀帽再綁馬尾,天天如是。這麼深刻,共睡一床,我們其時也算友好,中國女生之後也還有在網上常說說話,但過後就沒怎麼聯絡了,我竟也失了她們的聯絡方式。事已過年,現在連名字都想不起了。只記得背包路上有這麼個日本女生和中國女生。

有時想起旅途,也想起或記掛一些人,不知他們現在如何。雖然只是過路的人,卻也留下或重或輕的回憶。夜已黑,我們互相為彼此提過燈。有一點火光留下。

我們都喜歡方便,圖方便固然有它的好處,不過或會錯過一些過程或有趣的事情 。 縱使我現在的旅行容許很多的方便 (方便很多時候用錢可以使得),但原來有時棄易取難,對於生活或旅行,比較難忘。

千金難買少年窮,有些事情現在做不了,也就鮮再有這樣的旅友。交朋友也亦然,有時想找個人結伴同行一段,坐車也好幫忙顧行李,會很主動搭訕找人聊天;現在習慣一人在旅途,除非很投緣合得來,否則也不會硬是主動交朋友。

不同的時間做不同的事,順其自然,也是緣份的一種,強求與不強求。

現在很享受孤獨的時間,我也需要很多獨自一人的時候,但有時又不禁去想,老了之後只得一人的生活,想來也可能是孤單,為何現在要這麼多獨處的時間呢? 這當然是選擇問題,不過閒時想想,還滿值得研究的。對未來先不要有刻板的想像,說起上來,時日還真是快得嚇人,尤其我每年都重回一些地方,這樣比較更是覺得驚人。

暑假又回拉達克了,工作跟生活,或以前的長旅途不一樣,最近一陣子忙於照顧肥糕老狗,長時間在港,其實不太習慣,近鄉情怯;離開我是捨得不的,但在這個變得難以辨認的,叫作家的地方,需要時間找回節奏。

家裡的電視兩年沒開過了,最近因世界盃球賽,以及妹妹買了電影台而重啟。剛在將肥糕狗的牛肉焗熱,順手開了電視隨便播,突然出來一個呼籲市民給予施政報告意見和支持的廣告,看了實在忍不住嘔心,出來句髒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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